■ 法律的存在不是為了讓人幸福,我們警察的存在也不是為了讓人幸福,是防範犯罪於未然、逮捕犯人。警察的工作就是這個而已,不對嗎?

 

■ 從前有位當政者說,人命比地球重。然而,那也是為了掩飾他的政治性考量而做的詭辯罷了。現實世界裡,比人命重的東西可多了。不,有些宗教和政治型態,甚至造成人命不如草芥。這個國家亦然。為了省廳利益與既得利益,將自己及家人以外的生命視如路邊野石般的人何其多。若非如此,何以解釋藥害相關悲劇一再上演?

 

——中山七里《哈梅爾吹笛人的誘拐》

 

於這本長篇推理作品《哈梅爾吹笛人的誘拐》,中山七里再次展現「翻轉天王」的實力。作者透過疫苗施打後產生的醫療糾紛,嚴正地為弱勢族群發聲。同樣探究製藥體系的懸疑推理小說,台灣也有一本由盧建彰創作的《藥命》,略帶有存在主義哲學的筆觸,其探討的議題也很值得一讀。

 

美國的獨立非營利機構「國家醫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Medicine,該機構發表之報告為美國醫療政策施行的重要依據),其審視一萬兩千份和疫苗有關的研究,於二〇一一年發佈了一份詳盡的報告〈Adverse Effects of Vaccines: Evidence and Causality〉,其中針對人類乳突病毒(HPVs)有大篇幅的描述,文中評論疫苗副作用的部分並提到:「隨死亡率下降,這些疾病造成嚴重殘疾的機會也跟著降低。」另一方面,二〇一一年時,共和黨總統候選人 Michele Bachmann 發動警告,指出人類乳突病毒疫苗會招致非常嚴重的後果,甚至導致接種人智能遲滯(mental retardation),並主張讓十一、二歲的女孩被強制接受政府注射的行政命令是錯誤的,她的對手候選人Rick Santorum 也贊同她的看法。再看《疫苗:兩種恐懼的拔河》(On Immunity: An Inoculation, 2014),書中呈現正反論述而將結論導向疫苗有益的觀點,其中提及自古至今疫苗接種的長遠歷史,詳加檢討了西方醫療的資本化、商品化,也同時說:「在疫苗接種行動中,自然人體與政治體相遇了,單單一根針貫穿了兩者。某些疫苗產生集體免疫力的能力,優於它們所製造出的個體免疫力,這一點暗示著政治不只是一個軀體,也是能夠保護整體的一個免疫系統。

 

然而,日本自二〇一〇年起,政府出資提供十二至十六歲少女接種子宮頸癌疫苗,卻又於二〇一三年停手暫緩,原因是接種後通報的不良反應,例如抽搐、頭痛、麻痺和偏癱,引發了社會恐慌的輿論,其後有上百位接種後而產生(疑似)副作用的女性或其家屬,進而向藥廠興起法律訴訟,其中包括許多弱勢家庭因無力負擔接種後突發性神經不良反應的醫療費。

 

退一步說,縱使疫苗接種可能對全體有益,且有新型疫苗不斷開發出來(以台灣來說,二〇一六年最新上市的新型HPV疫苗為嘉喜九<Gardasil 9>),但是在政府部會介入的過程中,當真出現了不良反應的「疫苗犧牲者」,這些受害者的遭遇和聲音難道就得被當成微小的數字而選擇「忽略不計」,然後繼續鼓勵施打極可能發生健康危害的疫苗嗎?以上各種背景,或可構成《哈梅爾吹笛人的誘拐》這本作品誕生的源頭,作品中處處可見作者傾力關注該議題,綜觀政府部會、醫療單位、研發製藥公司,及接種受害者等多方角度,逐寫成這部重量級的社會派推理作品。

 

所謂「不良反應」是否即為「疫苗的副作用」,在書中亦有相關的話語交鋒,但更多的焦點是放在政治上的「利益共生」,諸如「製藥公司和醫師,有些部分像是利益共同體。只要讓接種疫苗變成半義務化,就算出生率停滯,製藥公司也不會沒飯吃」、「參加檢討部會的委員,大半都拿了製造公司的好處」、「製藥公司捐了大筆款項給鼓勵疫苗接種的專家團體」、「美國已經停止疫苗接種了。為了用掉過剩的疫苗,就讓它在日本消化,而且政府還出錢補助,搖旗吶喊」,足見作者對弱勢團體的關切和關懷。

 

當然,作者除了於社會議題上的關注,針對書名,即「哈梅爾吹笛人」(Rattenfänger von Hameln)的傳說文本也提及四種不同的解構分析,令《七色之毒》和《開膛手傑克的告白》當中的刑警犬養隼人再度陷入疑難案件的迷霧之中。這次,犬養面臨分秒必爭且逐漸擴大的綁票事件,不惜為案件奮奔關西大阪查案,不但得磨轉於醫療糾紛的各方勢力,還必須應付麻煩棘手的媒體,而最後的多重翻轉,必定讓讀者再次感受「翻轉天王」的魅力。

 

——舟動(2017.10.31

 

博客來:中山七里《哈梅爾吹笛人的誘拐》

 

 

【參考資料】

Michele Bachmann says HPV vaccine can cause mental retardation

Adverse Effects of Vaccines: Evidence and Causality

疫苗:兩種恐懼的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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